2010-08-31

譚家哲(2006)形上史論 32-36

希臘神明主要分為兩類:主要神明及次要神明。

主要的大神有:宙斯Zeus、赫拉Hera、波塞冬Poseidon、哈得斯Hades、得墨忒耳Demeter、科瑞—佩耳塞福涅Core-Persephone、阿波羅Apollo、阿耳忒彌斯Artemis、雅典娜Athena、赫斯提亞Hestia、墨提斯Metis、赫耳墨斯Hermes、赫費斯托斯Hephaestus、阿瑞斯Ares、阿佛羅狄忒Aphrodite、狄俄倪索斯Dionysus。

次要的神明有:大地女神蓋亞Gaea、天神烏刺諾斯Uranus、海波之神蓬托斯Pontus、瑞亞Rhea、克羅諾斯Cronos、時序女神忒彌斯Themis、忒提斯Thetis、醫藥與治療之神阿斯克勒皮俄斯Asclepius、畜牧之神潘Pan、力大無比堅韌不拔的赫拉克勒斯Heracles等。

這主要與次要之神明之區分,與其說是在文明與自然之間,不如說是在神聖性與非神聖性之間。

例如掌管醫藥的阿斯克勒皮俄斯,雖然作為神靈,但他所掌管之疾病之事,也只是人類自身之事,因而其價值不高。同樣,忒彌斯雖掌管秩序、時序,但這些只是從人世間與自然之秩序時序言,甚至像家庭內部之規律一樣,只是人倫之事,非存有更大之事。如此我們始明白,對如赫拉克勒斯般之勇猛與力量,都仍只歸屬於人類型態下之勇猛與力量,非神性的勇與力量。而作為天地之神之烏刺諾斯與蓋亞,也只是此人世間義之天與地而已,此人世間義之萬物之母而已,故只屬次要神明,非主要神明。……連孕育了奧林波斯整個神系(主要大神)的瑞亞與克羅諾斯,本身都非屬主要大神之行列,創造與孕育神聖者本身並非必然自身神聖的,創造與孕育這兩事非本身神聖故。如此,潘神這森林與畜牧之神,其喜悅與恐懼,都是人世義的。

那麼,從主要大神中,我們可見古希臘怎樣的一種神聖性?我們簡略地列表如下:

宙斯Zeus:正義
赫拉Hera:生殖性、女性
波塞冬Poseidon:破壞性的負面力量
哈得斯Hades:晦暗之所
得墨忒耳Demeter:得獲、成果
科瑞—佩耳塞福涅Core-Persephone:神秘性
阿波羅Apollo:純淨、淨化性、形象、美(文明的)
阿耳忒彌斯Artemis:淳淨之自然、文明之先、自由無約束性
雅典娜Athena:文明的智慧與實踐力量
赫斯提亞Hestia:凝聚性、中心性、聚積性、內化性
墨提斯Metis:巧智
赫耳墨斯Hermes:向外性、動態性、傳達、交換、穿透性、超越性、變異性
赫費斯托斯Hephaestus:工匠性、技術性、工藝之美、魔變性
阿瑞斯Ares:戰鬥性、野蠻力量、盲目力量
阿佛羅狄忒Aphrodite:愛、慾望、誘惑力
狄俄倪索斯Dionysus:他者、真假混同、表象性、戲劇性、毀滅區分之力量、原始無分別性之一體存在

從希臘這些大神,我們可以看到,古希臘視為神聖世界者,乃種種精神性、精神力量或精神型態。這些內容,其實與次要神靈所代表的內容一樣,本是出自人類世界之事物。差別只在於,一者單純是屬人的或人類型態之事,甚至只是物質事物之事,無超越人類平凡性時之超越性,而另一者,主要大神所代表之一切事物,都駕馭著人類,而在其上。古希臘之神聖性應是從這駕馭性而來的。因而像愛與欲望等人類現象,從其永恆地駕馭著每人之生命及人類之生命言,是超乎人之上而駕馭著人類的,換言之,神性的。

在古希臘這時期,被視為神靈的並非一確確實實信以為存在的個體人格性的上帝,非作為個體自我的神靈,非一個體(人),而是在人類存在中種種人類無法跨越、無法駕馭的力量。

這是古希臘唯一之形上性,既是此世中之真實,但又是對人類(力量)而言,超越其上的。

因而若把希臘神話理解為對種種自然力量之表達,這明顯是不正確的。古希臘人眼中不但沒有自然世界,他們甚至連物質世界嚴格而言都沒有。因對物質之為物質之提出,正是由對立古希臘精神的哲學思想(先蘇哲學)始有。同樣,古希臘也沒有後來所謂的精神,因為對我們而言,精神性只是對反物質性而言的。對古希臘人而言,二分應在神性與平凡人性這兩者之間,非在精神與物質之間。而類同精神性之神性,單純是一種在人力之外之持存之力量、駕馭著人類之力量。稱這樣的力量為精神性之目的在於,如愛與欲求那樣,古希臘人沒有從精神/物質分類其本性,沒有從事物「作為物」時之「本性」觀事物,更沒有因而貶低其價值,而反而只從力量衡量一切,從「相對於人」而言之「力量」而定其神性抑人性。如此而愛與欲望是精神性的、工匠技藝亦是精神性的。這一切都非在人力範圍之內,或都體現為一種超越人類力量的力量。

古希臘人早已知此事實。因而神人之分隔好像表示,這即將或曾經在人類世界中支配性的力量,是不應為人類所碰觸的。古希臘作為人時其全部德行在此。這即古希臘所言之人類之明智。俄狄浦斯Oedipus以其力量試圖碰觸這超越的力量世界,故難逃悲劇命運。

2010-08-21

沒有神的所在—侯文詠讀金瓶梅



讀完侯文詠「編寫」的金瓶梅,有一些雜亂的想法,記在這裡。

侯文詠維持了一貫的流暢文筆,對一些段落的解讀很精彩,尤其是武松出獄回來騙殺了潘金蓮那段,場面鮮血淋漓卻毫無正義感可言,大概是全書最好的地方。對於西門慶死因的翻案也很好:以現代醫學指出西門慶的死因並非縱欲過度,而是梅毒,儘管縱欲過度是加劇病情的因素,但不是主因。

至於他的核心提問,則恐怕是搞錯了方向。

侯文詠的提問:「當價值不在,一切只剩慾望,生命會變成什麼?」這是關心人生目標、方向、理想之類的人才會問的問題,一般人事實上並不會有機會觸及這樣尖銳的問題,因為一般人很難有機會讓自己的生活只剩下慾望,或者說讓自己的慾望在現實中如此膨脹開來。

我們社會的大多數中下階層人民的生活,其實在相對的程度上是禁欲的,因為在我們這個社會,慾望是需要強大的金錢與權力才能支撐的。在這種情況下,正如馬克思指出的,無產者早被斷絕了實現慾望的可能,即便現代的消費文化不斷挑動其慾望,實際上也絕無可能實現其中的那怕十分之一。

換句話說,大多數現代人之苦,如果不要把上層階級的生活處境混淆於下層階級的話,恐怕不是慾望橫流、生命虛無的問題,而是慾望不斷被挑起、卻又不斷受挫的無盡焦慮與困頓。與之相比,《金瓶梅》中的種種,就像是一場華麗的煙火秀,精彩而毫不真實。

侯文詠的提問,對於一般人來說,也許是太過奢侈了。

即便是就封建時代的統治階級,或現代的資產階級而言,《金瓶梅》式的狂亂慾海也絕非常態。

《金瓶梅》故事展開的年代,絕不是如今天一般物慾高度發達的年代,而只是在物慾高度發達的年代的「開頭」。這不論是就《金瓶梅》的成書年代,或是就書中的核心故事內容而言,都是如此。書中的西門慶其實是個暴發戶,而非已經真正成熟的、典型的資產階級。暴發戶的典型特徵,就是過份熱烈地追求物慾、歡愛、炫耀,在權力鬥爭層面,則是粗野、無分寸、巧取豪奪。這些都不是早早習慣於富貴、權力的統治階級,或真正老練的資產階級,會展現出來的形象。

與此相關的第二個問題就是,侯文詠的提問太過侷限於傳統的所謂人文關懷,以致無法理解我們今天所面對的現實的真正困境。所謂「一切價值消亡,慾望亦非出路」此一關切,對我們今天所面對的現實而言,是否真具有如此重要性?

當然,我在一定程度上也認同此一關切,只是從今天的情況來看,我們的社會一面解消一切價值與慾望,另一面又以各種方式將其製造出來,例如:偷拍揭露政客偷情的同時,總不忘祭出最道德化的字眼加以抨擊;報導血腥命案,也必定追索警方破案、實現正義;抨擊政府舞弊無能,必定期待廉能統治,等等。在今天的條件下,慾望並非問題,價值也並不缺乏,因為今天的主調已是鼓勵多元慾望、多元價值,在《金瓶梅》中顯得新穎、離經叛道的東西,在今天都已經是報紙、電視的例行內容。

今天的情況是,我們不缺乏價值,問題是我們有太多的價值,可以隨各種需要而換上。真正的問題可能在於:實際上究竟是誰在追求,以及追求的是何種價值、何種慾望?

今天的意識型態,乃是以資產階級的價值為價值,以其慾望為慾望。比如我們想要擁有一個溫暖的家,但此一想望必須滿足建商的利潤計算才能實現,你要嘛投身此一遊戲,努力向上爬,要嘛作個社會邊緣人。除了被預先設定的慾望與價值之外,我們已被預先剝奪了真正的選擇與出路。

侯文詠侷限於將慾望與價值等抽象地對立起來。但如果說,事情的真相其實是:你的價值與我的價值互相衝突,你的慾望是以犧牲我的慾望為代價,那又如何呢?

另一個重要缺憾,就是性愛的問題。侯文詠基本上對性愛場面輕描淡寫,把性愛視為劇情主線的一個輔助部分或引導部分。但這對一部長久以來被讀做情色文學的經典而言,顯然有點文不對題。即便不從讀者的角度思考,以蘭陵笑笑生自己的立場而言,他如果並不真的在意那些性愛情節,又為何要花那麼多篇幅與心思在上面呢?

我相信,蘭陵笑笑生之所以會寫出這麼大篇幅的性愛場景,其實與他對那個顛覆性的新世界的遭遇經驗有關。很可能,正是性愛的狂亂構成了蘭陵笑笑生經驗的核心部分,構成了蘭陵笑笑生的核心震撼、迷惑與創傷。

這部分或許可以來點精神分析?


2010-08-15

Giacomo Leopardi - Thoughts 23 47 31

23
The common saying that life is a theatrical performance is verified above all in this: that the world constantly speaks in one way, and just constantly acts in anoher.

47
Man is condemned to consume his youth (which is the only time to store up fruit for the years to come and make provision for himself) without a purpose, or to waste it in procuring enjoyments for that part of his life in which he will no longer be capable of enjoyment.

31
In every land the universal vices and ills of mankind and of human society are noted as peculiar to that place. I have never been anywhere where I have not heard, 'Here the women are vain and inconstant, they read little, and they're poorly educated. Here the public are curious about other people's affairs, and they're very talktive and slanderous. Here money, favour, and baseness can achieve anything. Here envys rules, and friendships are hardly sincere,' and so on and so on, as if things went on differently elsewhere. Man are wretched by necessity, and determined to believe themselves wretched by accident.

2010-08-11

【左右看】聯合國設立曼得拉國際日

【左看】從種族隔離到階級隔離
李亮(文字工作者)


除了世界盃足球賽之外,近來還有另一件事讓人們注意到南非。2010年7月18日,聯合國首次在各國舉辦了「曼得拉國際日」的慶祝活動,一方面紀念曼得拉對種族、人權、婦女等議題的貢獻,另一方面,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稱,曼得拉體現了聯合國的最高價值。然而,此一最高價值,對照曼得拉實際的政策路線與南非的現狀,實在是天大的諷刺。

南非前總統曼得拉,向來以人權鬥士的形象出現在世人眼前,但他同時也是南非在種族隔離之後迅速轉向新自由主義的關鍵人物。南非的反種族隔離運動其實有許多激進草根力量支撐,但曼得拉主政時期卻改變了執政黨非洲民族議會(ANC)原本中間偏左的政策路線,對內解除管制、私有化,對外開放市場,迅速融入當時歐美提倡的新自由主義,直到今天,南非的經濟持續依賴能源與礦業,貧富依然懸殊,失業率超過25%,階級矛盾異常劇烈。

能夠一邊憑藉反種族隔離而來的正當性為新自由主義戴上人道面具,一邊和平地撤除種族隔離而強化階級隔離,恐怕才是曼得拉受到西方歡迎的根本原因。


【右看】新興民主的意識型態
王放(政治評論員


前幾年甚囂塵上的文明衝突論,如今隨著世人的焦點轉移到金融危機後的世界局勢,逐漸轉變為歐美國家與金磚四國等發展中大國之間的發展模式的較量,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組對手,無疑是美國主導的「華盛頓共識」與中國主導的「北京共識」。然而,向來對發展議題走向敏感的聯合國,卻在去年發起、今年7月18日大肆慶祝了首屆「曼得拉國際日」,背後所指為何?

表面看來,聯合國似乎希望在「華盛頓共識」與「北京共識」的對立之間找出第三條路,而且是一條中小型發展中國家可以仿效的道路。但細究曼得拉生平與政策便可知道,儘管他反抗種族隔離制度,但走的是民主和平的道路,上任之後也採用「真相與和解委員會」的方式,不清算不起訴當初的獨裁者,也很少有受害者得到補償。他關心平民與窮人的利益,但並未大幅破壞白人的經濟地位,並且透過自由化、私有化政策積極加強與歐美的經濟聯繫,對全球化抱持正面態度。

這樣的曼得拉,事實上更像是西方自由民主意識型態的版本之一,聯合國高舉曼得拉做旗幟,不僅是給西方畫新妝,更是衝著中國來的。

From:台灣立報2010.08.11

Reference:
South Africa: 20 years after Mandela's release, class apartheid continues - Patrick Bond
Mandela's Legacy - Ashwin Desai
聯合國為何要設"曼德拉國際日"? - 丁果


2010-08-04

塞車



遇上關公1850歲誕辰,行天宮附近大塞車。公車從松山機場花了半小時才到行天宮門口。在這被迫停滯的時刻,回想起去年陷入同樣情境中的我,原來,一年又過去了。如此匆匆的365天,我都作了些什麼?完成了些什麼?

每天滿檔的生活與事件,一時竟想不出半件可算得上數的。


2010-08-03

【左右看】重讀亞洲經驗

【左看】國家主導市場 市場主攻出口
趙萬來(大學教授)


韓國去(2009)年自殺人數增至1萬4千人,平均每天40多人自我了斷,勇冠所有資本主義發達國家,這是自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捲起厭世潮的直線攀高點。

然而右派看錢不看人,只見韓國經濟復興快速,於2007年人均GDP跨過2萬美元,成為國際貨幣基金會(IMF)接管破產國家的優等生,遂於10天前在韓國大田與李明博政權聯合舉辦一場高階國際會議,同時標高亞洲成功的經驗,在歐、美、日俱遭去年金融海嘯重創之餘,好像東亞再次煥發奇蹟的光芒,甚且成為市場拜物教的新典型。

其實,亞洲經驗無他,就是兩條:一是國家主導市場,再是市場主攻出口。前者需要資本,是以多方聚歛民財成為必然,從而培育御用企業,不管叫公營或私營,統統都是官僚資本,優先佔領產業鏈的前端與上游,形成主控國內市場之勢,然後糾合民力進軍國際市場去「創匯」,不惜犧牲勞工與環境。所謂貧富懸殊化,不僅是此一發展戰略的後果,也是其前提,否則就無以鞭策下民發揮勤勞的美德了;同樣地,官商一體化既是前提,也就難逃貧腐成風了。總體經濟容或膨脹於一時,而內生矛盾也跟著滋長,終至大爆炸。

1997年對東亞是擰去水分,引進外資如舊,但不允來去無蹤,也不再流血輸出而揹上內、外債,也就是做實,恰與歐美13年來猛吹泡泡相反,得以今日倖存,但絕無長存之理。


【右看】重回世界舞台 更近中心一步
甘向西(政治評論家)


甫才落幕的大田會議係IMF選在韓國介紹亞洲的成功經驗,具有兩層意義:就韓國而言,13年前血崩式破產,IMF緊急輸血搶救,並代為重整國政,而今重生一如浴火鳳凰,更勝從前靚麗,這是對韓國傳奇的肯定,也是IMF一貫開列新自由主義藥方的自我肯證。

就亞洲而言,1997年以前20年間,先後出現四小龍、四小虎以及業已隱然可見的中國大恐龍,一時「亞洲奇蹟」云云甚囂塵上,不期突發一場金融風暴,掃成落花流水,今番重獲IMF確認,又回到世界經濟舞台,更近中心一步。如果說,前次以「加工出口導向」為發展中國家之表率,這次則以「穩健的宏觀經濟框架,健康的公司與金融部門資產負債表」向已發展的美、歐示範,指明亞洲雖然橫遭2008年秋季華爾街闖大禍的池魚之殃,卻最先渡過難關,使得亞洲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在2009年第一次超過世界其他地區,此一態勢將成趨勢,IMF月初的最新預估,全球經濟10年的增長率為4.6%,亞洲為7.5%,其中印度為9.4%,中國為10.5%。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亞洲增長的動力越來越轉向內需,力道益見厚實。

在此亞洲重獲加冕之時,亞洲人還得清醒看見,政府介入市場太強、太深了,亞洲經驗很關鍵的一條是:政府可充當起動馬達,起動了市場,市場就是引擎,自會運轉,切勿馬達取代了引擎。

From:台灣立報2010.07.29

【左右看】郎咸平說新帝國主義在中國

【左看】走資反帝 攘外先安內
趙萬來(大學教授)


紅旗飄飄61年,今日搴起大纛的,竟是台灣生長、美國名校加冕、香港執教的郎咸平,開示中共及其百姓以新帝國主義,諄諄舉例新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出書劈頭即引列寧「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序末又錄毛澤東「丟掉幻想,準備戰鬥」,堪稱14億人他最紅。

但是這一位反帝鬥士也未免囫圇吞棗,既然帝國主義來自資本主義的發展,怎麼不追根究柢反資本主義呢?恰相反,他極力美化之,稱道自私自利只是資本主義的表面現象,甚至是副作用。他發明資本主義的靈魂乃「信託責任」,就是每一個人內心深處,對國家、對民族、對百姓,以及對我們所在公司的股東要存有一份責任感,這種責任感難以言說、無法定量分析,它就是良心。他舉證美國120名富豪反對減免遺產稅,卻無視資產階級做為一個整體是大表贊成的,把例外顛倒為常例;又說員工缺乏信託責任是企業最大的困擾之一,也就是罵受雇人沒良心,讚雇主有良心。這就是郎記資本主義。照此邏輯,雇主恒受害,怎麼會發展出資本主義?資本主義怎麼會發展出欲亡中國的帝國主義?

郎某只看見國族對國族的侵蝕,抹煞國族之內資本對勞工的壓迫,這樣走資反帝,不過是攘外必先安內的現代版,果然是一位蔣記三民主義的虔信徒。


【右看】台灣兵團 出場準國師
甘向西(政治評論家)


今夏,溽暑襲中國,逼人涔涔汗下,不復有大陸型氣候的乾熱,與此同時,郎咸平急急拋出《新帝國主義在中國》、《新帝國主義在中國Ⅱ》,與《新帝國主義併購中國企業的真相》等三書,以其企管教授的手法臚列案例,一一解析,具體說明中國刻正遭到經濟殖民化,情況岌岌可危更甚於鴉片戰爭的大清朝,不啻是潑出一大桶的冰水,直衝「中國崛起」的高燒腦門,教人嚇出一身冷汗。

無疑地,郎咸平已成為大陸開放改革30年來最具衝擊的諍友。他出身台灣,到美國華頓商學院拿博士,現任教香港中文大學,完全是一位「境外人士」,但大膽越境,入到內地,上到電視,輯印成書廿多本,從企業經營進到經濟政策再到國政方略,並已論及中美的文化大戰,越講越宏大,而其尖銳程度,可說舉國無出其右,尤值玩味的是,他先前在上海開講,不獲寬容,竟在廣州復出,顯然離不開廣東省委書記汪洋的庇護,而汪洋盛傳是兩年後政治局常委的熱門人選,是則郎咸平這套國族主義經濟學恐怕還不止於暢銷書而已。

我們隔海傲視,台灣兵團源源不斷橫掃大陸,從鄧麗君到周杰倫,一路引領流行文化,高雅文化則有李敖、南懷謹到龍應台。如今出場郎咸平,指點江山,儼然準國師;我們隔岸也黯然,怎麼楚才晉用了!

From:台灣立報2010.08.02

2010-08-01

Giacomo Leopardi - Dialogue between Fashion and Death

FASHION -- Do you not recognise me?

DEATH -- You must know that I have bad sight, and am without spectacles. The English make none to suit me; and if they did, I should not know where to put them.

FASHION -- I am Fashion, your sister.

DEATH -- My sister?

FASHION -- Yes. Do you not remember we are both born of Decay?

DEATH -- As if I, who am the chief enemy of Memory, should recollect it!

FASHION -- But I do. I know also that we both equally profit by the incessant change and destruction of things here below, although you do so in one way, and I in another.

DEATH -- Unless you are speaking to yourself, or to some one inside your throat, raise your voice, and pronounce your words more distinctly. If you go mumbling between your teeth with that thin spider-voice of yours, I shall never understand you; because you ought to know that my hearing serves me no better than my sight.

FASHION -- Although it be contrary to custom, for in France they do not speak to be heard, yet, since we are sisters, I will speak as you wish, for we can dispense with ceremony between ourselves. I say then that our common nature and custom is to incessantly renew the world. You attack the life of man, and overthrow all people and nations from beginning to end; whereas I content myself for the most part with influencing beards, head-dresses, costumes, furniture, houses, and the like. It is true, I do some things comparable to your supreme action. I pierce ears, lips, and noses, and cause them to be torn by the ornaments I suspend from them. I impress men's skin with hot iron stamps, under the pretence of adornment. I compress the heads of children with tight bandages and other contrivances; and make it customary for all men of a country to have heads of the same shape, as in parts of America and Asia. I torture and cripple people with small shoes. I stifle women with stays so tight, that their eyes start from their heads; and I play a thousand similar pranks. I also frequently persuade and force men of refinement to bear daily numberless fatigues and discomforts, and often real sufferings; and some even die gloriously for love of me. I will say nothing of the headaches, colds, inflammations of all kinds, fevers -- daily, tertian, and quartan -- which men gain by their obedience to me. They are content to shiver with cold, or melt with heat, simply because it is my will that they cover their shoulders with wool, and their breasts with cotton. In fact, they do everything in my way, regardless of their own inju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