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4-28

【當兵】八點鐘的太陽

作為L的副營長的那個肥佬在一次防逃案例宣教中強調,「你各位要曉得,當了兵就是國家的財產,你們的身體就是國軍的裝備,他媽的那個逃兵被抓回來還好幾次想自殺,這是毀損國軍裝備的行為……你們知道這傢伙怎麼自殺嗎?我去看過他,他手臂上用電話卡割的一條一條全是傷痕,真是白癡,居然想用電話卡自殺。各位不要不相信,就是有這種人。這就被判了八個月的有期徒刑,而且關完出來還是得繼續當兵。所以你各位千萬不要他媽的搞不清楚狀況……」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如同那句法諺:「有規則就有例外」──有拿來割手腕的電話卡作為例外的存在,正突出了平穩推入話機喀達一聲的電話卡作為規則的存在,或者更準確地說,後者本就內含了前者,而對前者的處理,往往是為了加強後者。於是,在那個光輝十月紀念日的平凡無奇的隔天,我們在火車站的月台上看到了L與其影子W置身於其他應徵入伍的年輕人中間,等待排定的火車班次將他們作為又一批新到的國軍裝備運走。

不論如何,L的爸媽既不知道什麼法諺,也不喜歡例外。他們站在離剪票口二十公尺的地方,沒花多少功夫就與其他父母聊開了,並對下述問題達成了一致的看法:早上八點鐘的太陽斜照在這堆國軍的新裝備上,頗像是令人憂鬱的夕陽而非朝陽。在這個共識的前提下,L的爸爸主動表示,他已經連續幾天這樣反覆教育即將入伍的兒子:「當兵沒什麼,欠國家的把它還完就好了,當兵是一個男孩子成熟長大的必經過程,現在當兵就跟戰鬥營一樣輕鬆,勇敢一點一下子就過去了,哪像我當兵那時候,每個班長都凶巴巴的,一整天鬼吼鬼叫……」

L的媽媽則對於其他人提到的服替代役的可能性感到不以為然,但礙於禮貌僅僅皺了皺眉頭。據說,L曾在一次晚餐時表示想去申請替代役,並且問她有無認識官員可以幫忙運作。她的回答是:「什麼?怎麼可以逃兵呢?男孩子這麼膽小還怕當兵!大家都這樣,到時候誰來打仗?」

後來,作為二等兵的L與其他一百多個人每週一次坐在中山室看莒光日電視,仍經常從那穿著短裙的上尉女主播(或是某扮相不佳的社工老師)口中聽到這些類似的耳提面命:……儘管大多數官兵皆勇於任事善盡職責,但少數官兵畏苦怕難,產生逃兵的念頭,長官及弟兄應及早發現,多加關心……當兵是愛國的表現,是保國衛民的神聖使命,逃兵是懦弱的行為,不僅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不過,除了上尉女主播剛剛及膝的短裙之外,有理由認為,給L及其他一百多個人留下了最深刻印象的,是另一種更加引人注目的老生常談;這種老生常談由於經常通過《西點軍校式管理》、《商戰孫子兵法》之類的東西在連鎖書店鵝黃色的燈光下加以傳佈,因此似乎比前幾種更具可讀性(真實性?)。

我們可以舉出一個企管顧問在《商業周刊》上發表的言論為例。作為二兵的L在某一次收假前,於距離營區還有十幾公里遠的市中心的7-11裡翻看這本雜誌,讀到了某記者以電影運鏡似的筆法,首先呈現一個大陸出身的CEO在文革時期下放農村,每日挑糞打草的場景,接著鏡頭一轉到了富裕安逸的台北市,一個還是大學生的未來台籍經理人正泡在Starbucks店裡用筆記型電腦上網和朋友聊天。不由分說,我們被告知應該從這兩個畫面中讀出一個啟示:大陸的CEO經歷過文革與貧困,幾年的苦日子讓他們今天能以獒犬般的品質堀起於東亞,而台灣的年輕一輩雖然精明、有創意,但卻已逐漸草莓化,恐難以抵擋當前的競爭巨浪。大陸上這類傳說中惡犬般的強悍競爭者,正以壓倒性的數量與質量向台灣的貴賓狗們撲來……

正當作為讀者的L眼前開始烏雲蓋天、風雨欲來時,一道天啟般的光束自六十度角斜上方打下來,一個爲台灣把脈的畫外音說到:「鴻海郭台銘的軍事化管理團隊的經驗已經表明,台灣要維持優質的人力素質,精實的軍事訓練是唯一的希望。現在許多公司主管都有此共識,基本上不太錄用沒當過兵的……

不論作為二等兵的L在收假前夕對此作何感想,作為財經雜誌普通讀者的我們是如此深深沉浸於這個獸群征戰的意象,以至於我們忍不住要向包括那個肥佬副營長在內的國軍幹部們大聲疾呼:拼經濟,救台灣──操死他們吧!

2008-04-23

【當兵】每一次我們說再見

電影發明至今已經一百年了。在此期間,全世界的人們旅行的規模,是自從城市建立、遊牧民族定居以來所僅見。你可能會立刻聯想到觀光業,還有商務旅行,因為世界市場必須持續進行貨物與勞工的交換。然而,大多數情況下,旅行一直都是被迫的。一整個族群的遷移,逃離飢荒或戰爭的難民,一波波的移民潮,既不是出於政治的也不是出於經濟的緣故,而是為了求生存。我們處在一個強迫旅行的世紀。我甚至要說,我們處在一個消失的世紀,這個世紀的人們無助地看著他們的親友消失在遠方。「Ev’ry Time We Say Goodbye」,一如約翰˙柯川的名曲。或許,這個世紀以電影作為自己的敘事藝術,本是理所當然。

──John Berger


那是一個沒什麼特徵的午後,L在交流道附近的商店前等車。氣溫微涼,但太陽西曬得厲害,L和其他人躲在屋簷下的一小塊陰影裡,看著面前川流不息的大小車輛揚起一陣陣粉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軍中或非軍中的話題。

如同在此之前與之後的、每一個收假的午後,一切都籠罩在鬱悶的氣氛中,就連彼此分享零嘴的動作也懶洋洋的,唯有當某個同伴被年輕女性載來時,才能引起一陣短暫的興奮的騷動,過後,又回復到無精打采的狀態。

車子來了。臨上車的那一刻,每個人都輕輕地嘆了口氣。



L嘆氣,踩上巴士的階梯,一抬頭就愣住了。

咦,這不是F大哥嗎?李亮又多看了司機一眼,看清楚了作為他的正字標記的夾克與帽子,確定沒認錯人,便朝他大喊:「F大哥!真巧,怎麼在這裡遇到你!?」

咦?你是?……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那個…

我是L啦!你記得嗎?那時候你們罷工,我們一些學生有去幫忙啊。

對,對,我記得你的臉,可是名字一時想不起來,真不好意思!

不會啦,不要這樣說。可能那時候我主要跑台北站,你比較多是在台中站嘛。

對,對……他靠近看了一下。這樣我就想起來了,你那時候是的×××學生嘛。

對啊,後來我開始寫論文就比較少去了。現在當兵,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真高興!



現在工會怎麼樣了?

那時候的很多人都離開了。

嗯,我有聽說。

你知道多少?

有聽說你被非法解雇,正在打官司。其他人的部份不太清楚。

對啊,因為弄工會,他們就耍一些手段來對付你。台灣的老闆真是很糟糕,這點觀念一直都沒有。

嗯。

還有一些人是因為看到公司這樣,就自己辭職了,懶得再去跟他鬥了。實際上也是沒力了。

啊,我還聽說×××跑到資方派那邊去了,是這樣嗎?

嗯,還有×××被拉起來作管理幹部……。工會是還在,可是,唉,怎麼說呢?只能說,團結說起來簡單,但真的做起來,真是天下最困難的一件事!



你換來這間公司多久了?

沒多久,才一個多月。

之前在做什麼呢?都待在家裡。我太太還有工作,在一家成衣廠。我也還有一點積蓄,而且一些工會的事、訴訟的事還要處理,就沒有急著找工作。

那現在你和太太兩人的薪水有多少?

加起來大概四萬多。

可是小孩不都還在唸書?正是開始花錢的時候,這樣夠用嗎?

是不太夠,但還過得去啦。

罷工那時資方不是有把名單傳給其他客運公司嗎?找工作時有沒有影響啊?

還好。主要是因為客運司機一直都有缺,不是很難找工作。也是有司機去找工作時,人家知道你有參加過罷工,就被拒絕的情況。但一般是還好。

你都一直跑這條路線嗎?

不是。平常我是固定開另一條線。我們公司跟工業區一家廠商簽約,他們是三班制的,我們就作他們員工上下班的交通車,工業區跟市區這樣來回跑。今天是因為原本的司機沒空,我才來幫忙代班。沒想到第一次開就遇到你!



你知道×××死了嗎?

什麼?死了?不知道啊!是怎麼回事?

2個月前的事了。就在台中站附近出的車禍。有其他司機親眼目睹了車禍。很慘。那個司機後來也辭職了。

……

很奇怪喔,他自己事前還有好像會出事的預感,有跟其他人講。結果真的出事了。



那次罷工,罷就罷了,我不後悔。但是,如果再來一次,如果可以讓我選擇的話,我不會選擇抗爭。

不是因為資方的打壓。當然啦,那也是原因之一,壓力真的很大,太痛苦了。不過,主要是工人自己就不一致,尤其是後來在弄工會的時候,自己人就不合作,自己爭起來,那才令人寒心。



此時已是黑夜。

夜晚,巴士車窗外的景緻和白天完全不同。馬路、路上的大小鄰車、房舍、樹木、遠處的山、廣告招牌等等,當然都還在。但是天空與陸地不見了,或者更準確地說,兩者的界線消失了;樹木、房舍與遠山退化成不同層次的灰黑色背景;車輛只在靠近的那一瞬間才有實體感;黑暗就像海洋吞沒了一切,只有會發光的東西如點點漁火浮在上面,而他們就置身在其中的一艘航船上,在其間搖曳漂泊。因此,在司機們彼此的無線電對話中,常將巴士稱為「大船」,發車與到站分別就是「大船出航」與「大船入港」。

在談話的過程中,L幫著放電影。不知從何時開始,在車上放映電影,已成為長途客運的固定儀式,乘客們上車,入座,然後盯著前方的小螢幕。但L和F大哥面前沒有螢幕。他們只是看著道路不斷被車身吞噬,又不斷向前方延伸,看著路上的各種標線號誌像某種密碼一樣閃進閃出,各種景物由遠方向他們靠近,然後又不可抗拒地向兩旁逸出。

L不時回頭看著F大哥的側臉,直到某一盞路燈映照出F大哥眼角的淚光,他才轉過頭來,盯著前方的黑暗。

如果你也曾在夜行巴士的前座,你會看見光影朝你奔來,隨後又逸出。白天,所有的景物都清楚可見,具體而活躍,在你眼前伸展的是競爭著的大小車輛,是寬大的道路遠方的山,是不停開展的「未來」。但黑夜造成了奇妙的顛倒。朝你奔來的不再是任何實體的物體與空間,而是你自己的「過去」。不是你向前奔跑,是你自己朝你奔來。

那一夜,L自己的什麼東西撞擊了他。他看到了守衛車站的那些日夜,和欠薪老闆當面對辯,討論策略的無數會議,和司機、站務人員的火鍋聚餐,政府大樓外的冷風,台北台中的幾趟狂飆。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某一盞路燈所映照出的,應該也是L自己的眼淚吧。是他突然理解了些什麼。而F大哥只是平靜地述說著一段挫敗的經歷,穿著和以前一模一樣的服裝。

然後,巴士接近營區大門,大船靠岸。

他們兩人說再見,F大哥掉轉車頭離去,L走向營區。

2008-04-20

【當兵】無主體的過程

青春教人迷惑,這對當事人與旁觀者而言都是如此。人們像對待藝術品那樣歌頌青春、讚美青春,卻永遠無法掌握青春的本質。

年齡是個常用的線索。但當人們用年齡來衡量青春時,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只是在衡量幼稚與老成的比重,衡量某個人究竟是比較靠近墳墓,還是比較靠近搖籃。

經驗與能力也常被提及,但這些不過是青春這本書的末了所附的名詞索引和參考書目,方便量化、標價與出售,卻不是對正文的閱讀。

至於以心情或態度來說明青春就更糟了,因為那只是青春的表象,而且往往具有欺騙的性質,教人沉浸在自己的感覺當中,自我中心;然而青春往往是無自我的,或者是不斷改變自我的。

最大的迷惑來自於,青春不是一個可以明確指認出來的固定狀態,而是一種主體模糊不明的過程,其中的當事人與旁觀者常常不確定將往何處去,也不明白自己從哪裡來。

2008-04-19

【當兵】引言

以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也就是說,我們不清場,請隨意就座。
(W在接受我們採訪時鄭重宣佈)


……必須把一切,不,不僅是他自己以及他身上包裝精美的疑點,而且是把一切,把曾經發生、正在發生和將要發生的一切都置於歷史的框架中……
(S談到L時,引用葛拉斯《母鼠》中的一段話對我們提出勸告)


你他媽再搞不清楚狀況,我就手槍拿起來打爆你的頭!
(營長第一次見到L時所說的第二句話)


幹!
(營長走後,L說的第一句話)

2008-04-16

我們為什麼要祈禱

因為我們背叛了
一個年輕人的夢想
他已在兩千年前死去
而我們這些老人不停地說
“我們的父啊
你高居天庭”
如果在地上的話
你肯定也渾身不自在

因為我們生活在這個國家
一類人掌權
統治另一類人
不管在工廠警察局小學
大學公司還是在教堂
我們嘆息
“神聖歸於你的名”
歸於漂亮口號
而我們只有一個非神聖的社會

因為我們的利潤
來自貨幣流通
股價上漲
以及對原住民的剝削
因為我們的利潤來自
生產和銷售
現世的商品
我們歌唱
“你的意志必將實現”
在天堂實現

因為我們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之一
有大半是文盲和
幾百萬赤貧
因為我們是一個秩序良好的
國家公民
有法律維護我們的利益
我們說
“你的國必降臨”
但不是現在

我們寬恕我們的債權人
並希望他們能有長久的耐心
我們詛咒我們的債務人
怨他們把我們生活變成一場賭博
我們祈禱
不要引誘我們
落入必定要套牢的
投機買賣
還請拯救我們
離開工會共產黨
自由派左派和牧師
只有他們才相信
在這塊土地上
有神的國
神的權柄和榮耀
從“現在”
直到永遠


From《彼得˙霍恩詩選》,羅池譯。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

往事與隨想

很久以前讀赫爾岑
只注意書中精采的人物描寫
尤其是革命者的形象
比如從流放的西伯利亞遁走地球一圈再潛回俄國的
並且在途中四處點起群眾暴動之火的熊一樣的巴枯寧

後來讀赫爾岑
關心的是他的個人心境轉折
麻雀山上的青年浪漫宣誓
染著神秘主義上下縱橫的理性思維
一生失敗卻不改其志的堅定
還有那些曲折動人的家庭悲喜劇
頗引我共鳴

現在讀赫爾岑
覺得最精采的卻是他對沙皇專制下
蛆蟲一般靠吸血為生的醜惡人物
所進行的尖銳譏諷與揭露
而且即便在流亡途中
他也沒有忘記
是農民與工人承受著沙皇專制最苛烈的重壓
而不是他這種有各種關係可以疏通的土地貴族

誠如列寧所說
赫爾岑處在資產階級革命性已在消亡
而社會主義無產階級的革命性尚未成熟的時代
縱然幻想著民粹主義的方案
但他的革命的,民主主義的一面
終究佔據了主導地位


BOOK: 往事與隨想/上中下三卷, 赫爾岑著, 項星耀譯, 人民文學出版社.

【立報左右看】營造業罷工1天

【左看】勞工更該罷工
李亮(文字工作者)


在台灣被高度污名化、向來備受打壓的「罷工」,這回卻在最奇怪的場域、由最不該罷工的人發動了!因不滿民進黨政府在大選前承諾要就原物料上漲部分補貼業者,敗選後卻無聲無息,昨日(4/10)營造業者前往工程會抗議,同時「罷工」一天,致使多項工程停擺,損失達20億。

然而,帶頭業者宣稱原物料上漲使得許多營造廠破產,殊不知早在這波物價上漲之前,諸多中小型營造廠早已被兼併或擠出市場,上街抗議的這些承接重大公共工程的營造大廠正是罪魁禍首!如今這些資本雄厚的大資本家反倒以此說嘴,不亦怪哉?

同樣奇怪的是,官方對這些業者的態度,與近來社運動輒被舉牌、告發、強制驅離等遭遇相較,實在判若雲泥;遊行中甚至一度激動駕車衝撞警方,這若是勞工抗爭早就被當場逮捕了,昨天官方卻僅止於呼籲「理性」,叫全台灣勞工見證了集會遊行自由在不同階級身上的天壤之別。

事實上,要論物價上漲的壓力,一般受薪階級、小商販與小企業絕對是受衝擊最大,補貼卻最少的一群;要罷工(或罷市),這些人更有資格!


【右看】此風不可長
王放(政治評論員)


4月10日,承接政府公共工程的營造業者史無前例走上街頭,為的是要求政府落實大選前承諾的補貼,同時同步「罷工」一天,估計損失達20億。政府以看守內閣不宜決定為由拒絕了營建業者的訴求,只是把球踢給即將上任的國民黨政府,沒有釐清問題;部分論者批評這是民進黨政府選後擺爛,同樣模糊了焦點。

關鍵不是擺爛與否,而是一開始就不該因為選舉考量而亂開支票、授人以柄,而應該就整體物價情勢統一研擬對策,這才是這次事件的根本原因與最大教訓。未來的新政府若沒有應對物價的全套對策,則類似情況恐難根絕。

更值得憂心的是,物價上漲導致的社會集體抗爭事件,這恐怕是開了第一例。未來其他民眾若比照辦理,如勞工罷工要求補貼食物與住房、小商販罷市要求補貼進料成本,甚至學生罷課要求補貼住宿、買書費用,怎麼辦?

據媒體報導,本次遊行中一度出現駕車衝撞員警的脫序現象,但政府卻僅柔性呼籲要「理性」,未免過份軟弱。為了防範未來物價續長、類似抗爭事件層出不窮,此時的政府絕不該手軟,該辦的就辦,以儆效尤。

From:台灣立報2008.04.11

【立報左右看】熱錢襲台,央行守得吃力

【左看】自由化的苦果,誰吞?
李亮(文字工作者)


馬英九當選,股市、匯市齊漲,媒體視為慶賀行情,加以美元續貶、台幣蠢蠢欲昇,一班理財專家莫不拼命叫好,彷彿此時不下海炒股、炒樓、炒匯,就是無知愚昧,「你不理財,財不理你」。此種欣喜的言論,對少數富人或許有理,但聽在普羅小民耳中,不啻是盜匪展開劫掠的叫囂。

近日熱錢瘋狂湧入,一方面增加了新台幣的升值壓力,一方面也增加了國內市場的流動性,導致通貨膨脹蠢蠢欲動。央行為了同時應付通膨與新台幣升值問題,一面升息,一面則大舉發行定存單(NCD)來沖銷,如今未到期存單餘額突破4兆,且利息升至2.25%,一年的利息支出便高達900億元,可能使央行今年度轉盈為虧。

對金融投資(機)者來說,金融自由化的結果使得投資標的空間加大,有波動才有獲利空間;但對政府而言,卻必須以極高的成本沖銷,事倍功半地維持貨幣與總體經濟的穩定,而這些成本,無一不是普羅小民的血汗錢。更別提這樣一輪輪投資(機)之後炒上天的房價與物價,將是一般民眾如何沈重的負擔了!


【右看】台灣真是太便宜了!
王放(政治評論員)


近10年來台灣的經濟失去動能,很大一個因素就是資金一直是出多進少。前有台幣升值、產業外移的因素,後有綠色執政、信心慘綠的陰影,再加上近年來金磚四國議題與原物料上漲所帶動的投資風潮,國人資金大量流向海外證券與基金,台股只剩外資在撐,也連帶使得台灣房地產除少數個案之外,表現大幅落後全球。

現在,隨著馬蕭勝選、府院對立的情勢結束,各種財經政策如能一一落實,尤其是兩岸經貿往來能直接對流的話,台灣的經濟動能定將脫胎換骨。而目前尚處於低檔的台股與房地產指標,在未來可期的榮景之下,堪稱是物美價廉,正是再好不過的投資標的,吸引大量熱錢湧入(或國人資金回流),理所當然。

至於因應熱錢湧入,使得台幣升值壓力加大、央行存單利息負擔加重等等,則不必過慮。一來在國際資金注入的帶動下,國內經濟活動也會活絡起來,二來與同樣增加發行貨幣穩定債券(MSB)來沖銷、因而在2004年之後即持續虧損的韓國央行相比,連年盈餘的台灣央行顯然還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From:台灣立報2007.04.10

2008-04-07

金色筆記‧社會主義者就是這樣的嗎?

「很好,」安娜決心已定。「我來擔任這個角色。那麼就先停止爭辯。我們要談的究竟是什麼?事實上,我們全都同意,我們也都提出了同樣的意見,不是嗎?」

「是嗎?」理查德說。

「是啊。莫莉認為你應該在你那堆事業裡頭為托米提供一份工作。」與莫莉一樣,安娜說話時也無意識地帶著對理查德那個世界的不屑,氣得他齜牙咧嘴。

「從我那一堆事業裡頭?而你也同意,莫莉?」

「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這麼說的機會,沒錯。」

「這就是了,」安娜說道。「甚至沒有爭論的必要。」

現在理查德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頗幽默地保持著耐心;而莫莉也同樣富於幽默地等待著。

「這麼說全解決了?」理查德發話。

「顯然還沒有,」安娜道。「因為托米得同意才行。」

「如此說來我們就又回到了起點。莫莉,我可否知道你為什麼不反對你那寶貝兒子與那幫財神們攪在一起?」

「因為我是用那樣一種方式撫養他長大的——他是個好人。他沒事。」

「這樣他就不可能被我腐蝕了是吧?」理查德按捺住自己的怒氣,微笑著。「那麼我可否問一下,你對於你的價值觀那種非同一般的自信是打哪兒來的——它們在過去兩年中很受了些打擊吧,不是嗎?」

兩個女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目光,不言自明:他必定要說到這一點了,那麼就讓我們來過一遍吧。

「你們從沒想過托米的真正問題在於他生命中的一半時間都生活在共產黨人、或者說那些所謂的共產黨人之間——他所認識的人多半都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與共產黨有過牽連。而現在他們都離開了共產黨,或者早就離開了——難道你們不認為這會對他產生一些影響嗎?」

「顯然,會的。」莫莉道。

「顯然,」理查德氣沖沖地咧了咧嘴。「就這樣輕描淡寫——可是你那寶貴的價值觀有什麼用處呢——托米是在關於光輝的蘇維埃祖國那一片美麗以及自由的想像中長大的。」

「我不跟你談論政治,理查德。」

「沒錯,」安娜道,「你們當然不應該談論政治。」

「為什麼不,如果這是與主題有關的?」

「因為你不是在談論,」莫莉道。「你只是在借用報紙上的用語。」

「好吧,那麼我可否這樣來說?就在二年以前你和安娜還在各種集會之間奔進奔出,把各種凡視線所及的事物全都組織起來……」

「我沒有,不管怎麼說,」安娜道。

「別狡辯。莫莉當然就是這樣的。那麼現在又怎樣?俄羅斯蒙受著恥辱,那麼同志們現在還有何用?據我所知,他們大多或者精神崩潰了,或者掙了大錢。」

「問題在於,」安娜道,「社會主義在這個國家正處於低潮……」

「在所有別的地方都是。」

「行啊。如果你是說托米的問題之一在於他被培養成了一個社會主義者,但是卻碰到了一個不適合社會主義者生存的時代——那麼當然,我們也同意。」

「是高貴的我們,社會主義的我們,還是只指安娜與莫莉的我們?」

「社會主義的,為這場爭論起見。」安娜應道。

「儘管如此,在過去的兩年中你們已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不,我們沒有。那只是看待生活的方式問題。」

「你想讓我來相信你那套生活觀念嗎?據我所知,那不過是一片混亂無序,社會主義者就是這樣的嗎?」


安娜瞥了一眼莫莉,後者極輕微地搖了搖頭,但是理查德還是看到了,說:「在孩子面前免談,是這個意思吧?你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慢勁真讓我感到震驚。這是從哪兒得來的,莫莉?你是什麼東西?要嘛就是你這會兒已經在那部叫作《丘比特之翼》的傑作中得到一個角色了。」

「我們這些配角演員是不挑戲的。再說,我已經在戲院外流浪了一年,什麼錢也沒掙,而且我破產了。」

「如此說來你的信心是來自於流浪了?它當然不可能出自你那份工作。」

「我喊停了,」安娜說。「我是仲裁者——這個討論到此結束。我們談的是托米。」

莫莉沒有理會安娜,接著攻擊理查德。「你說我的那些話可以算對,也可以算錯。但是你的那份傲慢又是從何而來?我不想讓托米成為一個商人。你大概也不會在做一個終身廣告吧。任何人都能成為一個商人,為什麼?你常對我這麼說。噢,得了吧,理查德,多少回了,你順道跑到我這兒,坐在那兒大談你的生活有多麼空虛和愚蠢?」

安娜快速做了一個警告的動作,而莫莉則聳了聳肩,又說道,「好吧,我說話不夠得體。為什麼我該如此?理查德認為我活得不怎麼樣,我同意他的觀點,但是他又怎麼樣?你那可憐的瑪麗恩,只是做為你們家的主婦而存在,卻從來沒被當成一個人來對待。你那些兒子們,毫無選擇地硬是被塞入了上流社會,僅僅因為這是你的願望。還有你那些愚蠢而不值一提的風流韻事。為什麼我應該覺得這一切有任何了不起之處?」

「我看出來了,你們剛才根本就已經談過我了。」理查德說道,充滿敵意地看了安娜一眼。

「不,我們沒有,」安娜道。「或者說這麼多年來我們倆什麼沒談過。我們剛才正談托米的事。他來看過我,我跟他說應該去看看你,理查德,並且看看他是否一樣專業的工作也做不了,不是商業方面的工作,只是經商未免太愚蠢了,而是做一些建設性的工作,比如聯合國或者教科文組織。他可以通過你加入進去,不是嗎?」

「是的,他可以。」

「那他怎麼說,安娜?」莫莉問。

「他說他想一個人考慮一下。這有什麼不可以的?他二十歲了。為什麼他不該自己去思考並且體驗生活,如果他自己願意這麼做?為什麼我們要去嚇唬他呢?」

「托米的問題在於從來也沒人嚇唬過他。」理查德說。

「謝謝。」莫莉道。

「他從不曾有過任何方向。莫莉只是由著他去,好像他早就是一個成人了,總是這樣。你想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麼,一切由你自己來決定,我不想給你施加任何壓力;而與此相伴的則是同志們、紀律、自我犧牲、以及對於權威的頂禮膜拜……」

「你要做的事情是這件,」莫莉道。「在你那一大堆事業裡面為托米找一個位置,可以讓他不僅僅只是幹推銷股票或者推銷商品或者賺錢的活。看看你是否能找出一些有建設性的事情來,然後讓托米決定幹或者不幹。」

理查德身上那條顏色過黃、繃得過緊的襯衫,此刻正好襯出了他那張因憤怒而漲得通紅的臉。他的視線向下落在手中的威士忌酒杯上,那只酒杯正被他不停地轉過來又轉過去。「謝謝,」他最後說,「我會的。」他說的時候帶著那樣一種頑固的自信,他是在以他將要提供給他兒子什麼的身份在說話,這使得安娜和莫莉再度抬起眼睛互視了一下,交換了彼此的感覺。顯然,整個談話都白費了,像往常一樣。理查德捕捉住她們之間的一瞥,說道:「你們兩個人簡直幼稚得讓人吃驚。」


「在生意方面嗎?」莫莉開心地大笑道。

「是在大生意上。」安娜平靜地接了一句,覺得很有趣。她曾經在與理查德的談話中吃驚地發現過他的權勢可以大到什麼程度,但是這並沒有使他的形象在他的眼裡變得高大起來,而在國際金融界的背景之下,似乎反而萎縮了許多。而對於莫莉,她則更多了一份愛意,因為莫莉對於這個曾經做過她丈夫的男人表現了全然的藐視,而他實際上是這個國家的金融權威之一。

「噢——噢。」莫莉不耐煩地哼哼著。

「是非常之大的生意。」安娜笑著又說,試圖讓莫莉領會她的意思。然而女演員頗為不屑,還是她那個富有個性的大聳肩動作,她那白晰的手伸了出來,手掌攤開,最後才落到膝蓋上。

「以後我會讓她記住這一點的,」安娜對理查德說道。「或者至少也得試一下。」

「你們在說什麼?」莫莉問道。

「沒什麼好話,」理查德回答,語氣中帶著挖苦、怨恨和不滿的意味。「你知道嗎?關於我的情況,這麼多年來她甚至從來也沒有足夠的興趣問一聲。」

「你已經為托米付了學費,而這便是我想從你那兒得到的一切。」

「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讓每個人都把理查德看成是一種——怎麼說呢?一個雄心勃勃而微不足道的商人,就像一個暴發的雜貨商,」安娜說道。「而事實上他從來都是一個企業巨頭。一個大人物,一個我們得去痛恨的人物——從原則上來說。」安娜又笑著補充道。

「真的嗎?」莫莉頗感興趣地說道,略感驚奇地注視著她的前夫,這個平凡、至少就她所知並不十分聰明的男人根本可以是任何一種人。

安娜對她臉上的神情心領神會,因為這也正是她的感覺,於是笑了起來。

「上帝啊,」理查德道,「跟你們兩個人說話簡直就像面對兩個野蠻人。」

「為什麼?」莫莉說道。「我們應該覺得你有什麼了不起嗎?你甚至不是自己創的業,你只不過繼承了這一切。」

「這有什麼關係?重要的事事情本身。因為它也可能是一個很糟糕的系統。我不打算為此而爭論——我根本無法和你們中的任何一個談論這一點。你們倆對經濟學全都像猴子一樣無知,而讓這個國家運轉的恰恰是經濟。」

「那是當然。」莫莉說。她的雙手依舊擺在膝上,雙掌攤開著。現在她把兩隻手合攏垂到了膝下,無意識地模仿著小孩等候聽訓時的姿勢。

「那為什麼要藐視它呢?」理查德顯然是要繼續說下去,卻停了下來,看著那雙假裝乖順的手。「噢,耶穌基督!」他嘆了一聲,放棄了。

「可是我們並沒有藐視。藐視這種行為——也太沒有份量了——沒有必要。我們藐視的是……」莫莉截住了下面的那個「你」字,像是為有失風度而感到內疚似的,讓雙手收回了剛才那無禮的姿勢,並且很快把手放到了身後。安娜看著這一幕,頗覺有趣地思忖著:如果我告訴莫莉,他只用兩隻手的姿勢便取笑了理查德,並讓她煞住了話頭,她是不會明白我的意思的。能夠做到這點實在是太棒了,她可真幸運……

「是的,我知道你們藐視我,可是為什麼?就因為你是一個半成不就的演員,而安娜寫過一部書嗎?」

安娜的雙手本能地從兩側抬了起來,手指不經意地挨著莫莉的膝頭,說道:「你這人可真讓人煩,理查德。」理查德看著她們,皺起了眉頭。

「這跟那一點關係也沒有。」莫莉道。

「絕對。」

「這是因為我們都還沒有放棄。」莫莉神情嚴肅地說。

「沒有放棄什麼?」

「如果你不知道,我們也沒法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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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金色筆記》,44~50頁。程惠勤譯,時報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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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一節Golden Notebook的廣播劇,其中正好就有上面這段。

【立報左右看】菲律賓糧食危機

【左看】是馬克思,不是馬爾薩斯!
李亮(文字工作者)


近來世界糧價大漲,印度、越南、埃及等稻米出口大國國紛紛限制出口以穩定本國情勢,菲律賓身為當今世界上最大的糧食買家,全球找糧卻四處碰壁,國內糧價、物價漲個不停,加以原本貧富兩極分化嚴重,部分地區甚至已經出現偷竊、搶奪糧食的現象。然而,自然條件優越、境內設有引領綠色革命風潮的國際水稻研究所的菲律賓,直到1980年代仍是稻米出口國,為何會在1990年代逆轉為進口國呢?

原來,菲律賓自1970年代起即轉向發展高價外銷的經濟作物,放棄供給本國的糧食生產,致使本國糧食生產部門在未經土改的情況下,道路建設、農機、水利、作物改良、研發、推廣等等方面嚴重落後,生產力僅以每年1%左右的幅度爬行,1996-2000年間的增長幅度甚至低於1%。1980年代之後,菲律賓又在新自由主義與WTO的驅使下開放市場,讓外國農產品長驅直入。政府無力控制糧食買辦商、跨國農企業,本國糧食安全蕩然無存。

世人慣以馬爾薩斯理論解釋如今的糧食危機,殊不知制約了生產力發展的落後生產關係與圖利少數階級的政策,才是關鍵。


【右看】成長的極限或人類的終結?
王放(政治評論員)


新自由主義一度高唱「歷史的終結」橫掃全球,然而今天我們卻可能面臨了人類成長本身的終結。首先是中國、印度的大發展導致全球能源供應吃緊,世界大批農地轉種生質能源作物減少糧食生產,能源供應吃緊又使得國際糧食運輸成本上升,接著又有因經濟發展帶來的氣候變異(如澳洲乾旱、中國雪災等)衝擊……種種因素使得近來世界糧食供應吃緊,全球米價從一月的一噸380美元飆漲至如今的760美元,數月之間攀升一倍。

我們的鄰國菲律賓堪稱亞洲實行新自由主義的先鋒,同時也是人口增長的先鋒,小小菲律賓人口數排名全球第14,預估今年將突破9000萬。龐大的人口壓力完全印證了馬爾薩斯的陰鬱預言,不僅吃掉了經濟成長的果實,使大量人口陷入貧困,如今更在糧價飆漲的危機中,暴露出了人類的危機。

回顧歷史,工業革命前後的歐洲亦因經濟發展而滋生出大量人口與環境危機,幸有美洲新世界的殖民方才使歐洲經濟不致崩潰。如今,全球經濟增長再度遭遇環境與人口危機以生態、糧食、物價等等形式的反噬,但我們卻已沒有新大陸可去。


From:台灣立報2008.04.04

【立報左右看】「虧錢」高鐵折扣戰不斷

【左看】「馬」兒會搭高鐵還是打高鐵?
李亮(文字工作者)


高鐵在營建過程中即被多位立委踢爆有圖利財團的問題。政府從零出資變成出資35%,但對經營權、發言權卻都積極不作為,放任財團操作,使高鐵工程全都發包給原始股東自己的相關企業;長榮集團出資37億,其相關企業長鴻營造包到了337億的工程,殷琪的大陸工程投資60億卻包回了494億,而且還免關稅、地價稅、房屋稅等。這種保證暴利的好康,使高鐵一開始就打上了財團提款機的印記。

如今高鐵通車營運了,持續優惠折扣,打得國內航空業叫苦連天。但帳面上,去年高鐵稅後虧損131億,昨日高鐵局長龐家驊更表示今年高鐵財務缺口將有4、50億,所謂的高鐵回饋金至今音訊全無;然而高鐵高層卻仍能坐領高薪,多位董事、經理人年薪上看千萬,財團相關企業繼續包工程,更是令人懷疑是否藉由帳面虧損規避對政府與股東的種種責任,並持續將實質利益鏟給財團?

總統選前,這一切全被推給扁政權的「貪腐」,無形中替財團脫了罪;選後,高鐵相關財團是否依舊安然無恙?實已成為馬政權「清廉」與否的最佳試金石。


【右看】放下悲情向前看
王放(政治評論員)


高鐵的折扣戰打得國內航空業、客運業叫苦連天,似乎印證了部分立委批評當初政府透過「航發會」挹注45億的不當,更與日前遠航受高鐵衝擊遇經營危機,交通部與航發會卻袖手旁觀,形成強烈對比。適逢昨日又有立委質疑高鐵財務及董事人選有圖利、酬庸之嫌,要求政府應積極介入,一時間,這個由優雅的女強人殷琪主掌、一貫低調賺錢的高鐵又成為媒體焦點。


然而,這一切都是老調了。關於高鐵圖利財團的種種指控,至今尚無法律證據;而先前強烈質疑的高鐵的安全性,如今更證明是子虛烏有,完全是故意唱衰、「對台灣沒信心」;對人事安排與營運管理的質疑,更令人聯想是否是藍營勢力企圖換下綠營人馬、插手高鐵?要求政府接管高鐵更是大開黨國控制的倒車,恐將完全扼殺高鐵的活力。

高鐵的成功有目共睹,早已使得高鐵從政府的負債變為資產。馬政權固然以抨擊貪腐上台,但將扁政權的所有成績一概抹煞,徒然加劇藍綠的非理性對立,對台灣的民主並無好處;模仿藍營用語,選舉過了,大家還是「放下悲情向前看」吧!


From:台灣立報2008.03.28